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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南方催发春天的故事———广东改革开放30年走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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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2009-09-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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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广东各界隆重集会,纪念中国改革开放30周年。
几天前,美国《时代》周刊发表文章,称赞中国改革开放改变了世界,深切怀念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
文章说:如果有人问,谁是我不曾谋面却最难忘的当代领导人,答案毫无疑问是邓小平。中国的改革使许许多多的人改善生活,这种改善的速度和广度在人类历史上不曾见过。这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伟大故事。
广东,幸运地在这个中华民族历史复兴的“伟大故事”里,扮演着不同寻常的角色。
30年风起南方,广东成为撬动中国改革开放壮丽事业的重要支点。
30年的求索30年的跨越,历史选择了广东
30年前的一天,深圳河边,上千村民扶老携幼,不顾边防部队阻拦,硬闯出逃香港。一位村党支部书记追上来,哭喊:“跟我回去!跟我回去!”隔着界河抛过来的,是一句比石头还要冰冷的话:“死了以后骨灰都不要吹回来!”
这样的逃港题材,那时经常出现在香港的影视剧里。一句“广东来的表叔”的台词,略带嘲讽,道尽了逃港者的辛酸。30年后,“逃港”早已成为历史名词。广东的GDP总量超过香港,广东人荷包鼓了起来。在香港时代广场、太古广场等购物天堂,“自由行”引爆的购买力,极大地刺激着香港经济。“广东来的表叔”底气足了,说话声音大了,香港人很欢迎。
另一边,越来越多的香港人跨过罗湖桥,在广州、深圳等地购买物业、工作生活,粤港的地域之别越来越模糊。随着“港珠澳大桥”飞架在即,“大珠三角”抱团共荣的同城化发展蓝图将成现实。
从“逃港”到“自由行”,“广东来的表叔”从“包袱”变“财源”,浓缩了广东改革开放30年的惊天巨变,折射出中国30年经济社会发展的巨大跨越。
30年前,美国《时代》周刊1978年度风云人物选中邓小平,标题为《新中国的梦想家》。这个现代化的梦,从洋务运动、戊戌变法、辛亥共和算起,中国人已经做了100多年。这个梦,在毛泽东宣布“中国人民站起来了”的时候激荡过中国人,又因十年的浩劫而沉沦。
当时的中国,经济凋敝,百废待兴。1978年全国人均产粮318公斤,只比国民经济恢复时期的1952年多30公斤。睹此情景,海峡对岸的蒋经国甚至“建议”共产党划给他两个省,试看国民党的治理水平。
广东,这块曾经走出康有为、梁启超、孙中山等仁人志士,在现代化追梦中演绎悲喜传奇的热土,此时还没有从蛰伏的冬眠中醒来。这颗北回归线上的明珠,最有条件发展农业,竟成最大的缺粮省之一。当时每年从省外调粮5亿公斤,老百姓仍然吃不饱。逃港潮由此产生。据统计,仅1978年8月,全省偷渡外逃者就达6709人。
事实上,早在30年前西方还在为中国打开大门大呼小叫时,英国《经济学家》就发表文章,预见中国将成为令人瞩目的经济体。果然,从那时起,中国GDP就以年均9.8%的速度持续增长30年,创造了一个“神话”。如今,中国成为全球第四大经济体,外汇储备全球第一。这个负责任的大国,在当前国际经济政治新秩序的调整中,拥有越来越多的话语权,也被寄予越来越多的期待。
在中国的增长“神话”里,广东作用不可小觑。1978年至2007年,广东GDP总量增长41倍,人均生产总值翻了四番,从排名23位的偏落后省份,一跃成为中国第一经济大省,处于世界中等收入国家水平。目前,广东为中国贡献着1/8的GDP、1/7的财政收入,1/3的进出口总额,作为提高综合国力主力省,积极参与国际竞争。
经济跨越的背后,是从传统计划经济体制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历史性转变,是从封闭半封闭向全方位开放的历史性转变。由广东打头阵,首先对接时代前进潮流,在中国形成“经济特区———沿海开放城市———内地”的梯次对外开放格局。历史学家黄仁宇先生1985年就说,中国历史与西洋文化全面汇合,500年无此奇遇。
改革开放30年最大的收获,还是人的改变。30年前,法国人皮尔·卡丹穿着风衣走在北京大街上,被人们好奇地围着看。30年后的北京,连老大妈都轻松地用“hello”问候前来观看奥运比赛的国际友人。曾经,广东人的偶像,与全国一样只有一个标准答案,就是红太阳、雷锋、张海迪。如今,答案五花八门,丁磊、周笔畅、姚明都是备选,有的人压根就不需要偶像……
人的解放,人的自由发展,激发了全社会的创造活力,造就了30年和平发展的中国奇迹。这是改革开放30年收获的巨大成果,也是继续推进改革开放的不竭动力。
这30年,挥写了精彩跨越的中国传奇,挥写了风起南方的春天故事。这30年,让我们收获了一个最重要的共识,进而作出了唯一正确的选择:坚定不移地推进改革开放,坚定不移地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这是决定当代中国命运的关键抉择,是实现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由之路。
30年拉开的时空焦距,让我们更能看清历史细节和艰难。中国之幸,在于经由伟人强有力的双手,思想解放的大幕毅然被拉开,改革开放的航船义无反顾地破冰前行。广东之幸,在于历史选择这片热土,落下改变民族命运恢宏史诗的最初一笔。
30年后,让我们遥寄瓣瓣心香,再道一声:“小平,您好!”
30年后,广东在新的起点上再出发,以排头兵的责任与担当告慰小平。
先行先试敢破敢立,“香香臭臭”中广东始终不辱先锋使命
小平有一句名言:摸着石头过河。经过30年摸索,我们找到了中国特色社会义道路,找到了在当今国际金融危机背景下弥足珍贵的“中国模式”。
回望这30年,正是有广东先行先试,中国改革才有了摸着过河的重要石头,探索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过程中才有了一场场充满勇气与智慧的试验。
广东杀出的改革开放的“血路”,是一篇篇“破”和“立”的雄壮华章。
在30年波澜壮阔的改革画卷上,是广东带头破除一系列不合时宜、束缚发展的思想观念,促进确立一套有利于推进改革开放、有利于社会义市场经济发展的价值体系。
曾经,中国羞于谈钱、怯于言利。于是,方圆2平方公里的蛇口以一块“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小招牌,在全国引起轩然大波。1984年国庆巡游花车亮出这一招牌后,效率观念、财富意识已经深植中国人民心中。曾经,“大锅饭”、“磨洋工”见惯不怪。结果,竞争观念引入,“深圳速度”诞生。曾经,不欠债搞发展是炫耀的资本。但珠海竟敢在年财政不到1000万元、许多干部连工资都发不出的情况下,举债10亿元大建基础设施,推动了“举债发展”、“借鸡生蛋”胆识的风行……
在30年气势恢宏的探索之旅中,是广东率先破除一系列束缚生产力、束缚创新活力的体制机制,推动建立完善符合我国国情、顺应时代潮流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
这是一份写满“广东率先”的辉煌成绩单:率先创办经济特区,率先引进“三来一补”、海外的先进技术设备和管理经验及创办“三资”企业,率先进行价格改革,率先改革投资体制,率先进行金融体制改革,率先实行土地有偿转让,率先实行产权制度改革,等等,在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方面走在全国前列。同时,政治、文化和社会等领域的改革也取得了重大进展。
在30年荡气回肠的发展史诗里,广东信守“不争论”的智慧,坚持发展就是硬道理,坚持用实践回答诘问,坚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为丰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作出了重要贡献。
风雨30年,围绕广东、围绕特区的争议从来未有断绝。或道“香香臭臭”,或指“变质变色”,或论“特与不特”。有趣的是,正是在这种争议中,广东探路的历史性贡献得以一次次完成。1984年,特区山雨欲来之际,小平亲临视察,给第一轮改革争议一锤定音。广东、特区的发展实践坚定了他的信心。很快,中国开放14个沿海城市,改革从农村进入城市。1992年,姓“社”姓“资”的争论甚嚣尘上,小平又一次选择在自己划定的改革开放试验田发声,提醒全党全国,发展才是硬道理,基本路线要管100年不动摇。中国重拾改革势头,形成由南向北、由东部向中西部的全方位立体开放格局。如今,针对“特与不特”的议论,广东坚持科学发展不动摇,保持“特”的品格,以特别之为谋特别之位,努力把经济特区建设成为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示范区。
先行一步的使命与追求,让广东人对发展有一种特别的情结,有一种先天的心理认同。所以,务实的广东人信守小平“不争论”的智慧,坚持用实践回答诘问。1980年代末期,国内政治风波,国外苏东剧变,扬起历史的迷雾。西方发表《致命的自负》,断言社会主义走到了尽头。国内“左”的思潮沉渣泛起,有人提出凡事都要先问“社”还是姓“资”。三资企业最集中的广东承受巨大压力。那几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广东团的人都灰溜溜。尽管如此,广东没有因为争论而停下脚步,而是坚持发展就是硬道理,坚持“三个有利于”,一直到小平视察,再掀改革春潮。
世纪之交,广东“自揭屋顶”,国投破产,粤海重组,国内外都用怀疑目光打量广东。广东依然坚持不争论,不埋怨,不刮风,有什么问题解决什么问题。后来,美国《华尔街日报》发表评论说:广东国投宣告破产,使中国金融业真正走向了市场,标志着中国法治从此进入新纪元。
对中国来说,广东是一个改革样板。正如中国民营经济研究会会长保育钧所言:人们对广东的改革探索基本是第一年批评,第二年不吭气,第三年争着学。30年来,广东为追赶国际潮流的中国贡献了一整套发展思路和模式,直接供后来者套用、改进,比如:东莞模式、南海模式、顺德模式、深圳模式……
正因为有了改革创新的伟大实践,南方热土才成为理论创新的肥沃土壤。在南粤的三个春天里,诞生了小平南方谈话、“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学发展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得以不断丰富和发展。
改革开放仍然需要广东闯关探路,广东科学发展必须深化改革开放
努力建设提升中国国际竞争力的主力省、探索科学发展模式的试验区、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先行地,争当实践科学发展观的排头兵!
一直先行先试的广东,这一次依然走在前面。上半年,全省通过解放思想学习讨论活动,明确了广东在中国大局中的定位；下半年,一场上世纪大萧条以来最严重金融危机袭来,顿显广东省委的科学预见性和继续解放思想、推动发展升级转型的极端重要性。
胡锦涛总书记曾寄望广东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加快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中更好地发挥排头兵作用。广东作为排头兵、作为改革样板的一个重要意义,在于经济转轨早,社会转型快,利益分化明显,各种思想文化相互激荡,改革发展深层次的矛盾和问题暴露最早、最集中,广东今天碰到的困难和问题,兄弟省份可能开始碰到或即将碰到,广东经过探索、创新破解这些问题和矛盾的方法、措施,将为兄弟省份提供借鉴,减少弯路。
经过30年高速发展,广东面临的突出问题包括:经济发展的资源环境压力增大,能源约束趋紧,自主创新能力待提高,经济结构需优化,区域、城乡、经济社会发展不平衡,城乡居民收入增长较慢,社会管理难度加大,等等。加上国际竞争日趋激烈,贸易保护主义加剧,特别是国际金融危机的放大效应,广东面临的挑战很严峻。
正是基于这一点,广东今年上半年开展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解放思想学习讨论活动。经过半年的大讨论、大调研、大决策,广东冲破思想束缚,形成了“八个必须、八个解放出来”的共识；解决了一批影响和制约广东科学发展的突出问题；制定了《关于争当实践科学发展观排头兵的决定》,确立了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建设现代产业体系等面向未来的科学发展举措,为广东在更高起点上深入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创造了良好条件。
实践证明,特别是下半年国际经济形势陡转直下充分表明,广东省委高瞻远瞩,及时开展解放思想学习讨论活动又一次抢得先机,不仅为下半年深入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打响前哨战,更为迎击国际金融危机作了必要准备,使广东成为抗击这场金融海啸中的桥头堡。
东莞一位镇干部感叹说:“今年3月汪洋书记在东莞调研就讲过,今天不积极调整产业结构,明天就会被产业结构所调整。当时我们理解还不深,没想到这种调整真的来了,而且调得很深。”他说这话时,正值全球最大玩具代工商之一的合俊两间东莞工厂关闭,在金融海啸的滚滚涛声中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
通过深入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对上半年解放思想学习讨论活动进行补课深化,很多干部说:虽然“自主创新”、“产业转型升级”等很早就提了,大家也都知道很重要,但因种种原因总是没有到位。正如经济学家周其仁在评点广东改革30周年时指出的:成本优势的丧失,金融危机的侵袭,已经形成一种“倒逼”,迫使广东真正转型。
不容否认,广东当前面临双重压力,一要积极应对愈演愈烈的国际金融危机,二要积极推进科学发展的转型,前者对后者构成很大挑战。但是历经30年风风雨雨,没有一次被打倒的广东,这次依然沉着应对,努力化危为机,坚决推进科学发展。
针对一些人对增速下滑的忧虑,汪洋形象地说:广东用一个姿态快跑了十多年,现在放缓了一些速度,调整一下姿势,提高一下长跑动作的技术含量,是很正常的事情!绝不能把“保增长”与“促进提高自主创新能力、促进传统产业转型升级、促进建设现代产业体系”对立起来,绝不为了保速度而把本已淘汰的落后产能再重新扶持上马,饮鸩止渴。
这其实是敲响了面对困难而走发展回头路的警钟!
短短几个月来,党和国家领导人温家宝、李长春、习近平、贺国强相继踏足南方热土,一路关怀切切,寄望殷殷。温家宝总理更是一年之内三到广东,公开宣布“给珠三角打气、加油和鼓劲”。目睹珠三角生机勃勃的发展实践,他同意了广东《珠三角地区改革开放规划纲要》的请求。周围顿时响起热烈掌声。
掌声表明,广东将继续闯关探路；掌声表明,国家需要广东继续先行。
倏忽30年间,沧海变桑田,改革仍在闯大关。
一年前,汪洋书记刚到广东工作,就在省委全会上说,“当时吴南生看到汕头很穷,向省委请缨去办特区,说:‘如果要杀头,就杀我好啦!’我们现在还需要这种杀出一条血路的锐气,和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
是的,三十年后,我们重温改革者的理想主义情怀,依然可触摸到他们永葆青春的不息梦想。据人民日报记者回忆,一次送别任仲夷,说:“祝任老健康长寿”。没想到任仲夷停了下来,正色道:“你这话说得不好!”大家一愣。任老说:“凡是被人祝健康长寿的,都是快‘差不多’的人。哪有对少先队员说‘健康长寿’的呀?”说完,他立正举手行了个少先队礼……
三十而立,改革在闯关,中国在路上。
风起南方的春天故事,将续写更为动人的新篇。
（记者段功伟邓红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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